【京谷梦女】狂犬与栀子（2）
·有幼驯染、双向暗恋要素
鸣濑早纪似乎已经等了她一会儿了。她端正地坐在餐桌前，没有穿拖鞋，只穿着袜子踩在木质地板上，正对着他平时习惯的位置，京谷太太给她也端上了一杯热牛奶，一只手握着她的肩膀，一个劲地叫她多吃一些。
“太瘦啦。我知道年轻女孩子都喜欢苗条的身材，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但你还是应该再胖一点。”京谷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鸣濑早纪很有兴致地听她唠叨，“早纪，你最近中午吃什么呢？应该不会像贤太郎那孩子一样吃面包吧。自己带便当么？”
“不，”她眨眨眼睛，“现在我自己做不来。”
京谷太太懊恼着一时失言，于是她把目标转向京谷贤太郎，大声让他不要天天让鸣濑早纪等他。
京谷贤太郎心不在焉地在餐桌前坐下，低着头，极力避免与鸣濑早纪四目相接，他害怕自己又突然脸红——只有这个是控制不住的，其他都好说，总能瞒过去的，他想。
鸣濑早纪小口地喝着热牛奶，心思同样不在手捧的食物上。她的心思飘到了京谷贤太郎握着玻璃杯的手指上，他的手也算不上好看，干燥、粗糙、关节突出，又大又宽厚——总之，一看就是运动员的手。
“早纪，”京谷太太提醒她，“牛奶要冷掉了。”
“诶、诶？”鸣濑早纪好像吓了一跳，连忙喝了一大口，“好的。真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他们俩这样反常的状态被敏锐的京谷太太注意到了。趁鸣濑早纪弯腰穿鞋的空档，京谷太太一把把儿子拽到身前：“你和早纪闹别扭了吗？她一大早来等你，你好歹好好地和人家说两句话。”
“我没让她来等我。”京谷贤太郎觉得这么说听着有点怪，又补充，“明天我去等她。”
“阿京。”鸣濑早纪穿好鞋，提起放在玄关的书包，“还不走吗？”
“来了。”京谷贤太郎烦躁地用手遮住耳朵，掩盖住烧红的耳根，京谷太太刚刚的那句话却不断回放：
“我家的臭小子也会情窦初开啊。”
京谷贤太郎确实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鸣濑早纪说的“有人跟着我”这件事，尽管他没把对方抓个现行，但他确实发现了那窥探的视线。
第一堂是国文课。教国文的是佐藤老师，正是二年一组的班主任，一个白发、清瘦但很有精神的老人，但讲起课来总使人犯困，或许是因为他悠长低沉的声音。京谷贤太郎对古诗文兴致缺缺，但因为对今天早上事情的在意，他也不太睡得着，于是他把目光光明正大地投向他的前座。
她墨黑的长发铺了满背，发着光一般，发尾随着鸣濑早纪的动作漾开黑色的浪，把栀子的香气送进京谷贤太郎的鼻腔。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触碰，鸣濑早纪好像吓了一跳，她悄悄地转过头：“怎么了？”
“没什么。”京谷贤太郎努力平复着心跳，“你明天别来等我，我去等你。”
“好啊。我把备用钥匙给你吧。”她好像有什么未尽的话题，并没有着急把头转回去，“对了……”
“鸣濑、京谷！”佐藤老师拔高了声音，两条灰白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脸色看起来相当不悦，“到外面站着去。鸣濑，下课之后到办公室来一趟。”
鸣濑早纪摸了摸鼻子，心虚地对他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口型。京谷贤太郎挪开眼睛，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生气了吗？鸣濑早纪心想，他以前好像没有这么爱生气吧，完蛋，这就是青春期的性情大变吗？
“佐藤要叫你去说什么？”出乎鸣濑早纪的意料，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京谷贤太郎。
“啊...这个嘛，肯定是老调重弹啦。”鸣濑早纪不太愿意提及这个话题，“就是叫我离你远一点...之类的？”
佐藤老师从高一开始，就孜孜不倦地让鸣濑早纪和京谷贤太郎保持距离，古板的老教师断定京谷贤太郎一定会对他最得意的门生鸣濑早纪产生不良影响。
“呿。”京谷贤太郎的表情看起来相当不爽，鸣濑早纪悄悄地仰头去看他的脸，和平常没什么差别的表情——眉头紧皱，嘴角向下撇着，凶悍得让人不敢接近。
“那你这么告诉他好了，”他说，“做不到，除非让我重新出生一回。”
佐藤不管怎么阻挠都是徒劳的，他想，谁让他和鸣濑早纪不仅是邻居，连温箱都是隔壁，同年同月同日生，从小到大形影不离，他们是最密不可分的朋友。
对，朋友。
他悄悄地注意着鸣濑早纪的神情，她愣了一瞬，但下一秒就用手遮住了下半张脸。
“所以，是我们一辈子都会形影不离的意思吗？”鸣濑早纪用手掩着嘴笑了起来，即使对方的意思和她期望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也依然很开心，“我算你最重要的朋友吗？”
如果当不成穿着婚纱站在他身边的新娘，那么当穿着伴娘服的也不错。只要还能看着他就够了。
“当然了。”京谷贤太郎顿了顿，“你是最重要的。”
“你也是哦，”鸣濑早纪说，“最重要的。”
他们都笑了。京谷贤太郎也很难得地把嘴角弯上那么一弯，鸣濑早纪仍然是一贯地笑着，四目相接，他们好像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什么陌生的东西，灼热得发烫。
这样也很好。不约而同地，他们都想到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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